38军重兵出击，却败给南韩伪军，军长江拥辉：原来军中有个叛徒

发布日期：2024-02-20 05:53    点击次数：81

抗美援朝战争，发生在新中国成立之初最为艰险的时刻。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东西方阵营在远东的边界逐渐明朗，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国家和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国家，在远东已经没有扩张空间。美国人很聪明，他们知道自己拥有全球最好的地理优势，但他们也时刻惦记着将手伸向世界的另一头。一八六七年，他们用七百二十万美元从苏俄手中买回阿拉斯加，实现了第一步，二战结束后控制日本，实现了第二步，这一次，他们又将触手伸向了朝鲜半岛——一旦得逞，他们将得到一块直接与亚洲大陆接壤的地盘。对于美国的盘算，人人心知肚明，但拒绝是需要意志和实力的，而在实力方面，中国当时落后美国太多。

一九五零年九月初，朝鲜人民军两个月势如破竹的攻势戛然而止，当美国人清醒过来时，朝鲜人民军的意志力将一无是处。不到一个月，联合国军已经将战线推回至平壤一线，并继续向北进攻。彼时，麦克阿瑟不断地在朝鲜和日本向世界叫嚷着一定会让美国士兵再快一些，早日抵达鸭绿江边。值此燃眉之急，二十五万志愿军战士蓄势待发。十月十九日，第三十八军、三十九军、四十军、四十二军奔赴朝鲜战场，与人民军并肩浴血战斗。打仗需要的不只有决心，还要有实力，但用彭德怀当年的话说，其它的我不管，我只要把美国人赶出朝鲜。

志愿军入朝作战后，在十月二十五日到十一月五日的第一次战役中，歼敌一万五千余人。在十一月七日到十二月二十四日的第二次战役中，歼敌三万六千余人。在十二月三十一日到一九五一年一月八日的第三次战役中，歼敌一万九千余人。在一月二十五日到四月二十一日的第四次战役中，歼敌七万八千余人。在四月二十二日到六月十日的第五次战役中，歼敌八万两千余人。六月十一日到七月十日，志愿军、人民军和联合国军之间，进行了一个月的战略僵持。七月十一日，参战双方进行第一次停战谈判。

结果谈判未果，联合国军于八月八月十八日到十月二十二日期间，进行了夏季攻势和秋季攻势。随后，直到一九五二年十月，两军始终一边谈判、一边打仗。克拉克替换李奇微后，在秉持杜鲁门打持久战的战略方针下，希望让自己几乎空白的最高指挥官经历充实一些。于是，从一九五二年九月十八日起，全部战线再次炮火齐鸣。而这一次，两军攻防的战略重点和地理咽喉，正是位于朝鲜南北要道的白马山地区。白马山之战——这场上甘岭战役的前奏——在王近山第三兵团面前拉开了序幕。

白马山地区如此重要，是其巨大的战略价值决定的。白马山位于铁原西北地区，是一座相对独立的山头。其位置如下图所示。它的北部、东部、南部，皆为平原，是铁原西北部非常少见的立足之地，可以类比于汉中之于秦岭。白马山以南，是南朝鲜中部进入北朝鲜的主要通道，实际上在大规模军事行动中，是唯一的通道。白马山东北，是南朝鲜进入东北部朝鲜的主要通道。白马山以西、西南，有一条通道，是当时联合国军主要的军事补给线路——同样，在大规模补给的情况下，这是唯一的线路。

白马山的地理特点决定了它是南朝鲜中部进入北朝鲜的唯一咽喉，因此，谁能控制住白马山及其周边地区，谁就控制住了南北朝鲜中部的枢纽，从而在进攻时，可以以此为基础，在防守时，可以扼敌军之咽喉，使其无法前进。在白马山战役之前的铁原防御战中，铁原的战略位置可以类比于白马山的战略位置。因此，两军才不惜在铁原投入重兵作战。三十八军原先由梁兴初担任军长，他当时已经升迁至西海指挥所副司令。江拥辉接管三十八军后，隶属于王近山的第三兵团。当时，与联合国军缠斗在白马山一带的是第四十二军，因为作战时间太久，战士极为疲劳，王近山决定让三十八军换防四十二军。

抗美援朝战争之初，江拥辉担任第三十八军副军长，一直跟着梁兴初。在第一次战役期间，梁兴初曾因行军速度太慢，贻误了彭德怀精心谋划的围歼战战机，当时，江拥辉就曾多次建议梁兴初进一步加快行军速度。从第二次战役到第五次战役期间，江拥辉一直表现优良，在作战指挥方面没有出现过重大失误。彭德怀从前线回国前，曾和邓华聊起过梁兴初和江拥辉，他认为梁兴初虽然在第一次战役期间有过比较重大的失误，但后来能够将功补过，功大于过，应该提拔。而江拥辉性格沉稳，又经历过长达两年的磨练，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因此建议邓华可以考虑提拔江拥辉，让他担起更大的责任。白马山战役，正是江拥辉在朝鲜战场上独当一面的第一战。

白马山战役打响之前，部署在这一带的两军力量差距相当悬殊。三十八军基本满员，兵力总数四万余人，除去布防军队，可以立即投入作战的兵力接近两万人，共计十三个步兵营和两个步兵连，以及一个炮兵营和十七辆坦克，可谓是绝对的重兵出击。步兵装备中，近一半为苏制武器，包括十八种苏制枪械，例如苏41式冲锋枪，50式7.62毫米冲锋枪，和122挺高射机枪。炮兵装备中，火炮总数182门，高射炮总数59门，榴弹炮15门。火炮口径中，70毫米以上火炮数量占到一半左右，还有不少当时仿制的苏式加农炮，美式90毫米反坦克火箭筒，57毫米、75毫米无坐力炮，等等。此外，无线电通信机有近八百部，有线电话机近一千部。甚至还有防止联合国军发动细菌战时需要用到的侦毒器、野战化验箱、个人消毒包。

而当时镇守白马山的联合国军，除了装备方面稍微压过志愿军外，人数方面严重不足。只有南韩伪军第九师的两个步兵营，以及法国营的一个加强连。不过，在白马山西南部，却有相当数量的敌军部队，例如金钟五的步兵第三十团、第三十九团、预备队第二十八团。更远处，则有美军大量的炮兵部队。当时克拉克没有将大量兵力部署在白马山地区，是因为他坚信只要守住铁原，就能扼住这一地区的咽喉。因此，对于志愿军来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赢下这场战斗的关键，一旦陷入持久和僵持，就会事倍功半。

正是因为突然性在这次军事行动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军长江拥辉决定要在这方面大做文章。一九五二年九月三十日，江拥辉召集作战会议，在会议上向大家详细介绍作战思路和计划。他认为凭借三十八军的作战人员数量和战斗经验、战斗实力，只要能够做到突然进攻，吃掉南韩伪军那点部队易如反掌。至于法国营，虽然装备先进，但也只有一个加强连部署在白马山周围，完全无足挂齿。江拥辉的作战计划，取得了三十八军领导层的一致支持。内部意见统一后，江拥辉在三十日傍晚联络王近山，王近山也认为突袭的成功率很高，但是他特意嘱咐江拥辉，要提前对作战成功之后的军事部署问题深思熟虑，他估计联合国军会进行疯狂反扑。

这样，江拥辉在白马山战役打响之前，就作战思路问题与上级下级进行了深入沟通，取得了两方面的支持，剩下的，就是部署具体作战方案了。十月一日清晨，江拥辉再次召集作战会议，在会议上，他部署了具体作战计划。按照计划，江潮的113师（下辖337、338、339团）、翟仲禹的114师（下辖340、341、342团），将作为主力投入战斗。337团到342团，分别依次部署在白马山以北至以东地区，将在炮兵掩护下对部署在白马山及其南部、西南部的敌军进行一次大规模快速冲锋，迅速抢占高地，随后立即建立防御工事。一旦抢占白马山高地后，作为预备队的杨大易的112师（下辖334、335、336团），迅速推进至白马山以南及以西地区，建立防御工事，防止敌军可能发动的疯狂反扑。根据作战计划，战役将在十月三日清晨发动。

然而就在战役发动之前的关键节点上，第三十八军中却出了一个叛徒——谷中蛟——将江拥辉的作战计划全盘打乱。谷中蛟，时任第三十八军114师340团7连的文化教员，兼突击部队干部，于1950年跟随三十八军第一批次进入朝鲜作战。历经五次战役、夏秋攻势、大小几十场战斗，可谓朝鲜战场上的一员老兵。因为有点文化，谷中蛟在部队中极少冲锋陷阵，主要负责部队里面的思想工作。然而谁也无法想到，一位既有文化，又不用每次冲锋陷阵的战士，竟然会成为1952年仅有的几十个投敌叛徒中的一个。

谷中蛟虽然没有权限了解白马山战役的具体部署，却因为干部身份，探听到了这次战役中最核心的信息：突然袭击。仅仅知道这四个字，就足以葬送掉这次计划了。1952年10月2日——在江拥辉刚刚部署完作战计划，数万将士如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之际，谷中蛟开始了自己的叛逃计划。他于10月2日午夜从部队逃走，叛逃至时任南韩陆军少将的金钟五下辖的第三十团。谷中蛟到达南韩军部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左右，一位南韩战士抓住了他，他连忙辩解道：

快让我见指挥官，我有重要情报转达。

当天早上，谷中蛟被押往金钟五办公室，在全盘托出志愿军部署前，还厚颜无耻地向金钟五提出条件：第一，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第二，希望将自己送往美国生活。对于谷中蛟这种叛徒，金钟五知道他们毫无天良和忠诚，因此对其极为鄙夷。获取情报之前，他可以满足他们的一切条件，当叛徒的价值被榨干后，金钟五就会立刻弃之不顾，要么将其投入集中营，甚至将其送还给敌军。在金钟五满口答应谷中蛟的条件后，谷中蛟将志愿军的部署告诉了金钟五：

他们计划十月三日清晨，从白马山北面、东面，突然发动进攻，意图占领白马山及其周边，进而构筑防御工事。

对于金钟五来说，这一条情报已经足够。对于江拥辉和几万志愿军将士，这条情报让他们过去的努力功亏一篑。好在，江拥辉知道了谷中蛟叛逃一事。

十月二日上午，正当谷中蛟无耻地在金钟五办公室出卖情报时，340团政治委员苏承高接到下级报告，说谷中蛟不见了，可能已经叛逃投敌。他立刻将消息上报给师长翟仲禹和师部政治委员李伟。二人和苏承高去电军部，将消息上报给了江拥辉。江拥辉听到消息后，极为愤怒。幸亏提前得知了叛变的事，一旦部队发动进攻，后果不堪设想。但是此时，一道难题立刻摆在了江拥辉面前：他可以在敌军部署尚未完备，防御尚未加强之前，提前发动攻势，也可以放弃进攻。这道难题，如果摆在彭德怀面前，可能答案立现，但初掌帅印的江拥辉，现在还没有勇气和决心做出决断，因而，他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既不提前发动攻势，也不取消攻势，而是请示上级，疯将王近山。

王近山之所以被称作疯将，是因为指挥作战极为勇猛，胆识很大，属于进攻型将领。第五次战役期间，为了配合宋时轮第九兵团作战，王近山领导的第三兵团下辖的三个军，大胆向南穿插、迂回，不惜深入敌军腹地作战。类似王近山这样的作战风格，具有比较大、甚至很大的冒险性和赌博性。一旦成功，收益极高，一旦失败，损失也很惨重。所以，这类将领往往是功过相抵。这一次，王近山又展现出了他的疯将风范，接到江拥辉的报告后，王近山几乎没有过多思考，就答复道：

你拿那么大一把牛刀杀只鸡干吗还哆嗦？

有了上级的批准和鼓励，江拥辉信心倍增。王近山说得没错，江拥辉手下有两万兵力可以直接投入战斗，还有近两万预备队可以当作补充兵源。即便敌军知道了我军的作战计划，在其援军赶来救援以前，我军完全有能力结束战斗。江拥辉此时不再顾虑了，但作战计划还是要进行调整，以便出现意外。从战事后来的发展看，可能正是这次调整作战部署，错过了最佳进攻时机——因为江拥辉把原定作战计划推迟了整整一天——正是这一天宝贵的时间，让反应迅速的金钟五从周边迅速抽调了大批部队，赶来增援。

金钟五将南韩第九师的炮兵部队调往白马山北侧前沿阵地，防卫志愿军进攻。这支部队原本下辖第30炮兵营和第9重迫击炮连，此时，南韩伪军第50、51、52炮兵营，美军第49、213、955等共计9个炮兵营全部赶来增援。此外，原本只有区区几辆坦克的阵地，此时得到了两个坦克连、共44辆坦克的增援，美军第73坦克营也在迅速赶来。这些部队，大大增强了白马山驻军的防御能力。增援部队于10月4日下午陆续抵达时，南韩部队又在白马山上全力修筑防御工事，新增两百多个掩体。待到5日，江拥辉下达进攻指令时，敌军已经严阵以待了。

10月5日，战斗正式打响。114师340团——谷中蛟所在团——共6个连约800人潜伏于白马山敌军阵地前，准备在火炮部队的轰击后发动冲锋。早上7点，志愿军182门火炮齐射，对白马山敌军阵地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地毯式轰炸。江拥辉并不知道在仅仅一天之内，敌军就获得了大量增援部队，同时修筑了大量防御工事。《韩国战争史·白马高地战斗》中记载道：

由于提前准备，虽然中国军队的火力突袭将我军阵地打出一个缺口，但因为我军阵地工事完备，通信线路埋入地下，在敌军炮击时，只有两到三人受伤，有线通信也没有受到影响。

火炮轰击完毕后，志愿军战士们开始向山头发动潮水般的冲锋，但排山倒海般的敌军火炮，立刻从四面八方袭来。获得大量火炮支援的南韩伪军部队，对志愿军发动冲锋的山头进行了密集轰炸，在志愿军冲锋的线路上炸出一排排火墙，使得志愿军战士虽然伤亡惨重，依然寸步难进。第一支突击连队的八百名战士，在强行突破至白马山次峰前，只剩下十名战士了。战斗打响后的局面，与之前江拥辉预想的差距太大，但既然已经开战，便没有后退的理由。

10月5日下午，在志愿军不断地冲锋进攻之下，南韩部队第三十团终于抵挡不住进攻，败下阵来。然而，志愿军还没来得及高兴，敌军几千人的支援部队又冲上山头，填补了第三十团后撤的真空。在随后的战斗中，南韩伪军表现出了自从朝鲜战争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勇气和决心，他们以不计代价的心态，一波倒下，一波又起，一批一批不断地向志愿军发动进攻。在整整九天的血战中，三十八军总共投入了15000余人，伤亡高达6700余人。南韩伪军总共投入了18000人，伤亡同样高达4000人。

即便如此，这是南韩伪军在朝鲜战场上最强硬的一次表现，最终，江拥辉和王近山都认为如果继续进攻下去，代价太大，从而不得不撤出战斗。白马山战役，是上甘岭战役前的一场血战。一场原本志在必得的战斗，却因部队出现叛徒而功亏一篑，实在可惜。江拥辉军长晚年回忆起这场战斗，依然咬牙切齿：我们当时重兵出击，居然打不过南韩部队，战后我反复总结，原来还是谷中蛟这个叛徒的责任。如果不是他叛变，敌人根本没有防守意识。他一叛变，战斗立刻成了持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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